“怎么？难道你就只会一味地进行防守吗？啊？！”
暴雨般的拳头从决斗一开始的时候就把端木雪给压得死死的，让她喘不过气。
好快。
真的太快了。
真不愧是赵主席。
在赵舒语的压制之下，端木雪只能一味地躲闪。或许是因为天赋的关系吧，从出拳的那一刻起，她就知道赵舒语的拳头一定会先一步打在她身上。为此，她本能地不断后撤，不断躲闪。被赵舒语压制在场地的边缘，都已经绕了个圈。
而且她感觉到了。
赵舒语在让着她。
若不是赵舒语故意留出一个方向给她进行撤退，端木雪早就已经被逼出了场地，哪还撑得到现在。
为什么……
为什么会变成这样……
明明开始之前还斗志昂扬，而当她真正对上了赵舒语以后，身体却仿佛僵化了一般，有种使不上劲的憋屈感。
为什么会变成这样……
“你在干什么，啊？你倒是冲老娘反击啊！今个不给老娘把出场费付清，你就别想从这出去！”
越是这样被她刺激，端木雪就越是感觉自己的身体绷得紧紧的。动作迟缓。仿佛遭遇了网络延迟一般，身体反应一直跟不上自己的思绪。
太强了。
她实在是太强了。
这样的感想在端木雪的脑海中反复徘徊着。简直就是新手村的冒险家对上了关底魔王，让人连喘口气的功夫都快要没有。
不行啊……怎么可以这样……
动起来……身体快动起来啊！
原本还想着在赵舒语的面前大展身手，可是自己现在的表现到底是什么？马戏团的小丑吗？
不管怎么样，先动起来啊！
进攻，进攻！就算被防御下来也没有关系，现在一定要出手进攻！
意识在冲身体呐喊着，而那原本一直处于躲闪状态中的身体，终于向前发起了第一次进攻。
凶猛的拳路扬起了赵舒语耳前的鬓发，而这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发起的进攻拳，就这样如闹剧一般地打空了。
近乎是与此同时，端木雪感觉自己的腹部像是被犀牛给撞到了一般。赵舒语一记中段的横扫腿，将端木雪整个人从场地的边缘硬生生给甩回到了场地的正中央。
好不容易稳住步子，端木雪便发现，自己的右腹那一整块，都仿佛不再属于自己的身体。整个一块都麻掉了，使不上劲。
而在这短暂的麻木之后，那感觉又转变为像是在被烈火灼烧，火辣般的疼痛。
还有就是……刚才的那一脚，赵舒语完全可以用另一个方向的攻击将她踹出场地。然而她并没有这么做，而是选择了把端木雪往场地的正中央踹。这一事实也应证了端木雪先前的预感——赵舒语就是故意再拖比赛的时间。
是的，她根本就不着急赢。
说到底，这是给端木雪设立的考试。目的，当然在“考”，而不在“赢”。她会这么做，那本不是什么不合理的事情。
“整顿好了么？那继续啊！”
这才过了喘个几口气的功夫，赵舒语又一次地朝她冲了过来。为了抵御进攻，端木雪又一次地陷入到了被动的防御姿态中。
◆
她可能有点糊涂了。
我站在场外，看着这两个人的战斗，我便意识到端木雪的脑子现在一定是懵的。
虽然我不懂格斗的技巧，拳脚功夫我一概不通。但是如果换一种视角，这看似神仙打架的画面，我或许也能够稍微理解一点。
当她们踏入场地的那一刻，我便将她们看作是沙盘中的棋子。忽略掉那些拳脚功夫，就连我也能看得出来，赵舒语并没有马上就赢的打算。
她打算逼出端木雪的全力之后，再来追求胜利。
是的，端木雪没有发挥出全力。
至于我为什么知道端木雪她没出全力……就在之前和赵舒语立下赌约的那一天，朱坤的报告我也看过了。
端木雪若是发挥全力的话，一定不是现在这样一味被赵舒语压制。而这一点，赵舒语一定比我要更清楚。
端木雪她现在，究竟在犹豫什么……害怕什么呢……
她现在在场上的表现，跟那天晚上与泰拳社的人战斗时相比，真的很差劲。
啊……
对。
我想起来了。
作为一个和她共度了十二年时光的人，我回想起来了。
她从暴力女变成乖乖女，一直隐忍了这么多年的理由。我回想起来了。所以，她之所以会出现现在这样的情况，我也想明白了。
现在的她，在害怕。
看着现在这副半吊子模样的她，我开始有些生气了。
这个端木雪……她到底在搞什么啊！
我到底是为了谁才加入到学生会里边来的？看到她这副模样，要说我不生气，那绝对是骗人的。
哎哟喂，刚才这个地方……
就刚刚，连我这个外行都看得出来的一个可以进攻的时机，端木雪并没有选择进攻。
这个人一定是思想出问题了。
她为什么不进攻啊？
被逼在场地边缘不进攻，赵舒语故意漏破绽给她也不进攻，什么情况？
把胸膛都暴露到她脸上也不进攻，被压到场地边缘发起的进攻打了个空气，就是被拳头打中了也不知道反击，她到底在干嘛呢？！
她现在有点太糊涂了。
这一刻我就知道，我一定要做一件我以前从来不会做的事情，把她骂醒。
◆
“端木雪，你到底在干什么啊？！”
就在这时候，端木雪听到了他的声音。
那熟悉的声音，被她的鼓膜感知到了。
由于刚刚被赵舒语一拳打在了脸上，端木雪现在的意识有些恍惚。林川云的声音在她听来，是那样的微小。
就像是蚊子嗡嗡叫一样。
自己现在在干什么呢……
是啊……
就连她自己也有些不明白，她现在到底是在做什么。
“端木雪，你给我清醒一点！现在不是害怕闯祸的时候！”
闯祸……
啊……
原来是这样。
原来自己在害怕的是这个呀……
说到“闯祸”这个词，端木雪不由得回想起了那一天。
是的。
从那一天开始，她一直都在害怕自己闯祸。
因为需要为她自身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，并不是只有她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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